第一章 醉归

昏黄的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，洒在简陋的出租屋内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，夹杂着一丝酒气。左奇函站在门边，眉头紧锁，目光随着乌渔火的身影移动。她刚应酬回来，脚步有些踉跄，身上还残留着酒宴的气息。

“喝酒了…？”左奇函的声音低沉沙哑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，从背后缓缓靠近，哼哼唧唧地抱住她的腰，呼吸喷洒在乌渔火的脖颈上，让她感到一阵痒意。

“应酬…没办法…”乌渔火随口应了一声，微微扭动身子试图摆脱他的怀抱，但左奇函的双臂却如同铁链般紧紧缠绕着她。她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，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。

“能不去吗？”左奇函垂眸看着她，眸子里的情绪复杂难辨，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，声音颤抖着，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感。

乌渔火的思绪被酒精搅得有些混沌，她歪着头想了想，随即笑了起来：“不行，不去的话工作会丢的，我可不想跟你喝西北风。”她伸手去拿桌上的矿泉水，却没有察觉到左奇函语气中的异样。

左奇函的眼神变得锐利，他紧紧攥住乌渔火的胳膊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：“我可以赚钱的，你不要去做这种工作好不好？”他的手指几乎嵌入她的肌肤，乌渔火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，甩开他的手，揉了揉被攥得有些发疼的胳膊，蹙眉问道：“什么工作啊…不就是陪客户喝喝酒吗…”

“可是，这种工作太危险了，我不想看到你这样。”左奇函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，眼底闪过一丝绝望，“我们换个工作好不好？”他一字一顿，像是在祈求。

乌渔火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吓了一跳，心里有些发慌，伸手扶住他的肩膀，声音颤抖：“你怎么了？突然这么激动…”她试图让气氛缓和下来，但左奇函的情绪却愈发激动。

“你知道吗？我也是这样过来的，我不想你再经历我的痛苦！”左奇函的声音带着哭腔，他想起自己曾经的过往，仿佛被拉回了那段黑暗的日子。

乌渔火不明所以，只当他是在无理取闹，微微皱眉，伸手拍了拍他的手：“什么呀…我只是应酬，又不会出什么事…”她试图安抚他，但左奇函的态度却越发坚决。

“我只是，不想让你再经历这些痛苦，为什么你就是不懂呢？”左奇函缓缓蹲下，将头埋进臂弯里，声音闷闷的，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。

乌渔火被他一连串的举动吓了一跳，赶紧蹲下身子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试图让他冷静下来：“你怎么了？别这样，有话好好说。”她声音颤抖，心底里也开始慌了起来，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。

左奇函抬起头，眼眶通红，语气颤抖：“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喝酒了？你这样让我很害怕，你知道吗？你知道这是多么痛苦。”他顿了顿，语气里带着一丝绝望。

乌渔火被他的样子吓到，心脏猛地一颤，伸手捧着他的脸，强迫他抬起头来，看着他通红的双眼，眼底闪过一丝心疼：“我…我只是喝多了一点，没事的，你别担心…”她试图安慰他，但左奇函的表情却愈发痛苦。

“我求你了，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做这个工作了？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？”左奇函的声音沙哑，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。

乌渔火抿了抿唇，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：“不行，我做这份工作，一个月的工资能养活我们两个人，你刚毕业，还没有工作，我想让你专心读书，所以…还是我去工作吧。”她试图解释，但左奇函的情绪却没有丝毫缓和。

“我明明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，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，我可以的。”左奇函嘴角轻扯一下，用手掌盖住双眼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“我知道你可以的，但我是怕你吃苦，你看啊，你现在正在上学，还没有收入，我多赚点钱，不就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吗？”乌渔火见他这副模样，心忍不住一揪，伸手握住他的手，柔声安慰道。

左奇函的头埋得更深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可是我不想你吃苦，我想让你开心一点。”他抬起头看着她，眼神坚定，“这个工作太危险了，万一……万一你遇到危险怎么办？”

乌渔火闻言愣了一下，有些哭笑不得地摸了摸他的头：“能有什么危险啊，你就别胡思乱想了。”她试图安抚他，但左奇函的心却在滴血。

“我就算以后不读书了，也饿不死，我会努力赚钱，让你过得更好，但你呢？你赚的钱够用吗？”左奇函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，他的心在滴血。

乌渔火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惊到，张了张嘴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半晌，才缓缓开口：“可是……你的学业不能荒废啊，我不能这么自私，再说了，你有这份心，我就已经很开心了……”

左奇函红着眼眶，将头埋进她的怀里：“你知不知道，每次你去上班，我都提心吊胆的，就怕你会出什么事，可我又没有能力保护你，这种感觉真的很煎熬，就像有人拿着刀子，一刀一刀剜我的心一样……”

乌渔火见他情绪激动，连忙安抚地拍着他的背，柔声安慰道：“好啦，别哭了，我这不是好好的吗？再说了，那些事情，只是小概率事件而已，我不会有事的。”

左奇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我不管，反正以后你不能再去做这份工作了，大不了……大不了我们一起去要饭，总之我不能让你去冒险！”他的语气坚定，不容反驳。

乌渔火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她几乎癫狂的少年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，将他搂进怀里，心绪复杂：“左奇函……”

左奇函伸手紧紧搂住她的腰，将脸埋进她的颈窝，闷闷地说：“答应我，好吗？”

乌渔火的心中五味杂陈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，只能沉默着，可这沉默对于左奇函来说，却是一种默认。

“如果你不答应，那我就只能……”左奇函沉默了一会儿，突然说道，“那我就只能退学了，反正我也不喜欢上学，还不如早点出去赚钱，给你更好的生活。”

乌渔火闻言瞪大了眼睛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，只觉得喉咙发紧，声音沙哑：“你疯了？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？！”

左奇函垂下眼眸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我没疯，我只是想保护你，给你更好的生活，难道这也有错吗？”

乌渔火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着内心汹涌的情绪，抬起手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，轻声说道：“可是，你有没有想过，如果我答应了你，那你的人生就毁了，你这辈子都会后悔的。”

左奇函伸手抓住她的手，放在自己脸上，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温度，轻声说道：“只要能让你过得更好，就算让我去死，我也愿意。”

乌渔火被他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，望着他，半晌，才挤出一句：“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？”

左奇函的眼神坚定而执着，直视着她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我知道，我当然知道，我说过，只要能让你过得更好，就算让我去死，我也愿意。”

乌渔火张了张嘴，可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棉花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，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，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，声音颤抖：“你是不是傻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？”

左奇函低下头，将头靠在她肩膀上，声音闷闷地传来：“我早就知道我很傻，所以才会做出那么傻的决定，不过，只要能让你过得更好，就算再傻一次，我也愿意。”

乌渔火抬手捂住眼睛，泪水顺着指缝滑落，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着内心汹涌的情绪，过了许久，才开口说道：“我答应你。”

左奇函猛地抬起头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，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，张了张嘴，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：“真的吗？你真的答应了？”

乌渔火点点头，伸手擦掉脸上的泪水，勉强露出一个笑容，轻声说道：“我不去陪酒了，我会找个别的工作……你要答应我好好学习，考上一个好大学，然后找一份好工作……”

左奇函紧紧地抱住她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我答应你，我一定会努力学习，考上一所好大学，然后找一份好工作，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。”

乌渔火紧紧地回抱住他，无声地哭着，过了许久，才缓缓开口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
左奇函摇摇头，声音沙哑：“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，如果不是因为我，你也不用去做陪酒女，如果不是因为我，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。”

乌渔火摇摇头，哽咽着说道：“我不怪你，真的，要怪只能怪我自己，怪我太没用，怪我太软弱，怪我太没用……”

左奇函紧紧地抱着她，轻声安慰：“这不是你的错，错的是这个世界，错的是命运，错的是我……”

乌渔火抬起头，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却又坚毅的少年，眼泪再次夺眶而出，紧紧抱住他，放声大哭。左奇函轻轻拍着她的背，声音温柔：“哭吧，哭出来就好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