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# 第一章 宫中心事

深宫之中，夜幕低垂，月色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室内，一片寂静中偶尔传来窗外雨声，淅淅沥沥，更添几分孤寂。安陵容坐在梳妆台前，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银梳，轻轻梳理着发丝，镜中映出她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庞。突然，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，她转过身来，见是林欣，微微点头：“你来了。”

林欣站在门口，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袱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：“姐姐，我这就去收拾东西。”安陵容眉头微蹙，放下手中的银梳，起身走向林欣：“你倒是手脚麻利，怎的，这般着急离开我这儿？”她的声音细弱蚊蝇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。

林欣垂眸，眼底闪过一丝失落，声音有些低沉：“姐姐说笑了，不是姐姐想让我走的吗？”安陵容轻咬下唇，心中一阵刺痛，面上却强撑着笑意：“哪的话，妹妹这是哪儿的话，”她上前一步牵住林欣的手，“我不过是与妹妹说笑罢了。”她看向林欣手中的包袱，“这是作甚？”

林欣回握住她的手，感受到她指尖微微凉，却十分细腻，抬头直视着她：“姐姐，你的宫里人多眼杂，妹妹实在是害怕，想要搬去别处。”安陵容被她直视，下意识移开目光，低垂着眼眸，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阴影：“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……”手心渗出细细的汗，“这宫里，哪儿不人多眼杂呢？”她紧攥林欣的手，“你就留在姐姐这，姐姐定能护你周全。”

林欣看着她这般模样，心中轻叹：“姐姐莫担心，我只是想要搬到别处住，不想打搅姐姐的清静。”安陵容听到这话，仿佛被刺痛一般，颤声道：“打搅？妹妹说的什么话，你我姐妹之间，何须如此见外？”她眼神带着祈求，“莫走，可好？”

林欣看着她哀伤的眼神，心像是被揪住一般，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：“姐姐，我……”安陵容眼中泪光盈盈，忽地瞥见一旁的糕点，忙拉着林欣坐下：“妹妹定是饿了吧？快尝尝，这是我新做的藕粉桂花糖糕。”她将糕点推到林欣面前，眼巴巴地看着她。

林欣看着面前精致的糕点，咬了咬嘴唇，想起之前的事情，内心一阵酸涩：“多谢姐姐，可是……”安陵容见她犹豫，心中一紧：“怎么，是不合妹妹口味吗？”眉头微蹙，神色担忧。

林欣接过糕点，却并不下口，而是紧紧握着：“姐姐，并非糕点不合我口味，而是……”轻叹一口气。安陵容心提到了嗓子眼，紧盯着她：“而是什么？妹妹有话不妨直说，莫要与我生分了才是。”她轻咬下唇，有些不安地捏了捏手帕。

林欣将糕点放回桌上，看着她，轻声：“姐姐，我们之间，明明曾经那样好，为何现在，却变得如此生分？”安陵容身子一僵，眼神闪烁，避开她的视线：“妹妹说的哪里话……”绞紧手帕，努力挤出一丝笑容，“咱们不一直都是好姐妹吗？”声音细弱，几不可闻，“是姐姐哪里做的不好，让妹妹误会了？”

林欣看着她，心里也不好受，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：“不是的，姐姐，你误会了，”挤出一丝笑容，“妹妹怎么会怪你呢？”顿了顿，垂眸，“只是，妹妹觉得，姐姐好像，有些变了。”安陵容闻言，心中一颤，泪水夺眶而出：“变了？妹妹觉得姐姐哪里变了？”嘴唇颤抖，抬手抚上自己的脸，“是姐姐待你不如从前了吗？”嘤嘤……慌忙用帕子擦掉眼泪，强颜欢笑，“妹妹许是多心了。”

林欣心中愈发难受，走到她跟前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，柔声道：“姐姐，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我只是……”安陵容身子一缩，躲开了她的手，勉强笑道：“那妹妹是什么意思？”心中酸涩，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，“姐姐愚笨，猜不透妹妹的心思。”用帕子捂住嘴，发出细细的抽泣声。

林欣看着她，心里十分矛盾，只能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：“姐姐，你明明知道我不爱与别人接触，为何还要把我留在身边？”安陵容幽幽地转过身，紧攥着手帕踱步到她面前：“妹妹不爱与旁人接触，与我又有何干？”眼中闪过一抹受伤，贝齿轻咬朱唇，“在这深宫，也只有你我二人能相互依靠，姐姐只是不想你离开我罢了……”

林欣眼中满是挣扎，垂眸：“姐姐，我一个人过得也很好，你不必为我担心。”安陵容轻扯嘴角，挤出一抹苦笑：“妹妹莫不是在哄骗姐姐……”缓缓靠近她，抬手抚上她的脸颊，声音发颤：“你我二人自幼相识，姐姐又怎会不知你的心思？”林欣却偏过头去，不愿看她，只是将身子背对着她：“姐姐，我真的不需要你为我担心。”

安陵容脸色倏地变得苍白，颤声道：“不，不会的！”死死拽住她的衣袖，泪水瞬间溢出眼眶：“只要妹妹愿意留下，这宴席就不会散！”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，雨滴打在屋檐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。林欣突然抽回自己的手，后退了几步：“姐姐，为何要这样？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
安陵容手僵在半空中，怔怔地望着她，身子微微颤抖：“姐姐不想失去你。”泪珠顺着脸颊滚落，声音带着哭腔，“姐姐只有你了……呜呜……”林欣想要上前安抚，却不敢开口。安陵容见她不语，心中愈发难过：“妹妹是嫌姐姐身份低微，不配与你相交吗？”抬手轻拂眼角的泪痕，强装镇定地看着她，“你我在宫中相互扶持不好么？”

林欣没有这样想，心里十分纠结：“姐姐，我……”安陵容泪眼婆娑地看着她，嘴唇微颤：“那妹妹为何不愿留在姐姐身边？”风卷着雨丝飘进屋内，打湿了窗边的桌案，“你我在这宫中相互扶持不好么？”林欣低下头，不敢直视她的眼睛。

安陵容心中一阵刺痛，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：“妹妹，”语气愈发急切，忍不住上前一步，双手搭在她的肩上，“你我之间，到底有何嫌隙？”林欣微微叹了口气，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：“姐姐，我们曾许诺，永远互相扶持，不离不弃，对吗？”安陵容吸吸鼻子，止住泪水，眼神带着些许期盼：“只是不知妹妹如今，是否还作数？”

林欣看着她，有些纠结：“姐姐，”安陵容见她不答，心顿时沉到了谷底，强笑道：“无妨，即便妹妹忘了，姐姐也会一直记得的。”转身，脚步有些虚浮，“只盼妹妹日后，一切安好。”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，话语间带着浓浓的鼻音。

林欣急急抓住她的手：“不是这样的，姐姐，你还记得你之前为我做的一切吗？”安陵容身形顿住，缓缓转身望向她，眼中带着询问之色：“只是妹妹如今这般言语，姐姐却是不知，妹妹到底是何意了。”一阵风吹过，窗外的树叶被吹得飒飒作响。

林欣眼眶泛红：“姐姐，我不是不愿留下，我只是…”安陵容心提到了嗓子眼，紧紧攥着她的手：“只是什么？妹妹有什么难处，尽管告诉姐姐，姐姐定会帮你的！”语气焦急，身子向她倾了倾。

林欣擦了擦眼泪：“多谢姐姐，我只是觉得宫中危险，不想连累姐姐罢了。”安陵容轻叹了口气，伸手将她的鬓发理好，声音轻柔：“在这宫中，你我本就该相互扶持。”窗外雨潺潺，风也透着些许寒意。

林欣伸手抓住安陵容的衣袖，神色晦暗：“真的可以吗？”安陵容反手握住她的手，虽瘦弱但力道坚定，带着安抚之意：“妹妹莫怕。你我之间，不必如此生分。”屋外雨势渐大，打在窗户上噼啪作响。

林欣点点头，把脸靠在安陵容肩上：“嗯。”安陵容身子微微僵硬，随即放松下来，轻拍她的背，像哄孩子一般：“别怕别怕，有姐姐在呢。”侧过头，嗅着她发间的香气，心中升起一丝暖意。

林欣微抬头看着安陵容：“姐姐，我无事。”安陵容瞧她情绪缓和，稍稍松了口气，唇边扯出一抹笑：“没事便好。”用帕子拭去她眼角未干的泪痕，“妹妹以后可切莫再这般胡思乱想了。”

林欣闻言，抿了抿唇：“是。”安陵容微微颔首，目光柔和地看向她，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：“妹妹能明白姐姐的心意便好。”微微站起身，拉着她的手缓步走到床榻边，“早些歇息吧。”窗外雨声淅沥，屋内烛火摇曳。

林欣微微点头，躺在床上：“姐姐也早些休息。”望着安陵容离去的背影，脸上浮起一丝惆怅。安陵容走到屏风处，脚步微滞，回头见她已经躺下，轻手轻脚地替她掖好被角：“妹妹快睡吧。”轻声细语，眼中带着关切，“姐姐就在外间守着你。”顺手拿起一旁的针线笸箩，借着烛光做起针线活来。

林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，眸色有些复杂。安陵容手指翻飞间，不时偏头看向床榻处，见她还未入睡，轻声开口：“妹妹可是还有心事？”烛火跳动，映得屋内忽明忽暗。

林欣对上安陵容的视线：“姐姐，我害怕。”安陵容心中一紧，将她揽入怀中，轻拍着她的背：“别怕别怕，姐姐在这里。”下巴抵在她的发顶，轻声安慰着，“有什么好怕的。”怀中的她身子微微颤抖，让人心生怜惜。

林欣紧紧抱着安陵容：“姐姐，你莫不是会对皇上动心吧？”安陵容身子一僵，垂眸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，半晌才轻声开口：“姐姐心中只有妹妹一人，怎会对皇上动心？”窗外雨声淅沥，似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。

林欣手微微攥紧，没有说话。安陵容有些不安地看着她，拉起她的手：“妹妹可是不信姐姐所言？”顿了顿，语气有些苦涩，“姐姐身份低微，在这宫中举步维艰，又怎敢对皇上动心……”烛火忽明忽暗，映得脸庞晦暗不明。

林欣握紧她的手，摇摇头：“不是的，我自然信姐姐的。”安陵容松了口气，挤出一丝笑：“妹妹信姐姐便好。”轻轻靠在她肩头，声音幽微，“在这宫中，我们唯有彼此依靠，才能生存下去……”窗外雨幕如织，打在芭蕉叶上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。

林欣抬手搂住安陵容：“姐姐，你以后嫁人了，会忘了我吗？”安陵容身子微微一僵，随即软了下来，靠在她怀里：“不会，姐姐怎么会忘了妹妹呢？”轻握住她的手，眼波流转，“姐姐会一直记得妹妹的。”

林欣微微颔首，神情怅然：“但愿吧。”抬手抚上她的脸颊。安陵容心中一颤，眼角微润：“妹妹这是不信姐姐吗？”抬眸看着她，眼中满是哀怨，双手覆上她的手，“姐姐的心意，你还不明白吗？”

林欣低头苦笑：“我知道的，只是姐姐日后出嫁，定要好好的。”安陵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，半晌才缓过神来，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：“姐姐的心永远都在你这儿。”

林欣靠着安陵容：“姐姐，莫要说了，我都知道的。”安陵容将她抱紧了些，下巴轻抵她的发顶，轻声道：“妹妹放心，日后不管怎样，姐姐都会记挂着你的。”窗外忽而响起惊雷，雨势愈发大了。

林欣身子一僵，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。安陵容感觉到她的异样，轻轻推开她，抬手抚上她的脸，眼中满是关切：“怎么了，是不是被雷声吓到了？”话音刚落，又一道惊雷响起。

林欣眼神闪躲。安陵容咬了咬唇，眼底闪过一抹受伤，故作镇定地笑道：“莫不是妹妹嫌弃姐姐了？”起身将屋内的烛火一一熄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