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大婚之夜

昏暗的大殿内，烛火摇曳，光影斑驳，映照出裴君鹤那张冷峻的脸庞。他身穿龙袍，衣袂飘飘，周身散发着令人不敢接近的寒气。微生澧兰静静地坐在床边，盖头下的面容虽看不见，但她的内心却波澜起伏。

裴君鹤缓缓走上前来，修长的手指轻轻掀开盖头，露出微生澧兰那张平静的脸。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随即恢复了往日的冷漠。“你……似乎不是丞相府嫡女？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，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。

“是啊，我不是，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？”微生澧兰抬起头，迎着裴君鹤的目光，语气平淡而坚定。

裴君鹤微微皱眉，缓缓靠近，手指轻挑起她的下巴，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她。“朕的确早已知晓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压迫感，“不过，朕倒想听听，你有什么要说的。”

微生澧兰微微一笑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“没什么好说的，我小娘生了病，需要救治，父亲说我替嫡姐入宫，就给我小娘治病，所以我就来了。要杀要剐，随陛下的心意。”

裴君鹤闻言，手指略微放松，围着她踱步，似在思考什么。“倒是坦诚得有趣。”他突然停下脚步，目光如寒冰般射向她，“那你可知，欺君是何罪？”

“约莫是诛九族的罪。”微生澧兰的声音平静如水，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。

“呵。”裴君鹤冷笑一声，眸底闪过一抹玩味，“还算你有点见识。”大殿内的烛火被风吹得明明灭灭，映得他的脸庞阴晴不定，“那你就不怕？”

“这结局我从决定入宫的那一刻就知道了，也没什么好怕的，好歹我也替小娘多续了几天的命，也不算亏本。”微生澧兰轻声说道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。

“倒是个孝顺孩子。”裴君鹤缓步走向一旁的太师椅，随意地坐下，眼神却始终锁定在她身上，“只是，你觉得朕会轻易放过丞相府吗？”

“丞相府唯一和我有关系的就是小娘，其他人我不在乎。”微生澧兰沉默片刻，接着说道，“至于以后，我没有想过我能活着。”

“无情……”裴君鹤修长的手指轻叩椅背，发出有节奏的声响，“真是无情啊。”他微眯双眸，语气带着几分戏谑，“那你今后在这宫中，又当如何自处？”

“无情……他们没有把我当过家人，我又何必在乎他们？”微生澧兰沉默半晌，才继续说道，“至于以后，我没有想过我能活着。”

“有意思。”裴君鹤倏地站起身，踱步至她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“既如此，”指尖轻点她的额头，似有若无的笑意蔓延开，“那便好好活着。”

“谢陛下饶命。”微生澧兰轻声说道，心中却在想裴君鹤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。

“饶命？”裴君鹤收回手，背于身后，身上的龙袍泛着冷光，“你以为，朕不杀你，只是因为你方才那番话吗？”他瞥了她一眼，似笑非笑，“微生澧兰，当然不是，陛下留着我，应当和丞相府有关系。”

“呵。”裴君鹤轻嗤一声，并不否认，“还算聪明。”话锋一转，语气骤然冰冷，“不过，若你日后生了异心……”眸中闪过狠戾。

“陛下放心，若有异心，任您处置。”微生澧兰语气坚定，毫无畏惧。

“你最好是。”裴君鹤随意地摆摆手，似是有些不耐烦，“夜深了，安置吧。”说完，便自顾自地走向床榻。

微生澧兰朝着一旁的小榻而去，裴君鹤见状，冷声道：“皇后这是何意，是要抗旨不尊吗？过来！”空气中的寒意弥漫开来，让人不寒而栗。

“臣妾怕打扰到陛下。”微生澧兰轻声说道。

“怕？”裴君鹤双眼猛地睁开，盯着她，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，“到朕身边来，这是旨意。”声音低沉，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。

微生澧兰乖巧地走到床边，裴君鹤长臂一伸，将她揽入怀中。“皇后如此听话，甚好。”他闭上眼，呼吸均匀。

微生澧兰闭上眼，脑海中在想裴君鹤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。不知过了多久，裴君鹤缓缓睁开眼，眼底一片清明。“皇后在想何事？”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，呼出的热气惹得她耳边发痒。

“陛下怎么知道？”微生澧兰轻声问道。

“你这眉头皱得，都能夹死蚊子了。”裴君鹤薄唇微勾，手指在她眉心轻点，热气扑在她脸上，语气带着调侃。

“这么明显啊。”微生澧兰低声说道。

“在朕面前，自然明显。”裴君鹤侧过身子，一只手撑着头，眸中带笑，食指轻点她的鼻尖，故意拖长语调。

“也是，有什么能瞒得过您。”微生澧兰轻声说道。

“哦？”裴君鹤伸手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，动作温柔，可声音却依旧清冷，“皇后这是在奉承朕吗？”

“不过是实话罢了。”微生澧兰淡淡地说道。

“那朕便多谢皇后夸奖了。”裴君鹤收回手，神色恢复如常，眉眼低垂，让人看不透情绪。窗外忽然传来“喵”的一声猫叫，微生澧兰害怕地用被子捂住头。

“小时候嫡姐养过一只猫，有一次不小心被猫咬到，所以有些害怕，后来嫡姐知道了，只要臣妾有让她不顺心的地方，她就会拿猫吓唬臣妾。”微生澧兰轻声解释道。

裴君鹤眼神骤然一冷，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，看向她的目光柔和了些。“真是无趣。”他对外吩咐道，“将这猫寻了送出宫去。”转回头看向她，伸手将她的被子拉下，指尖擦过她的脸颊。

“日后不必怕，有朕在。”裴君鹤的声音低沉而温柔，微生澧兰的心中涌起一丝暖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