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# 第一章：相逢与疑云
夜幕低垂，月色如洗，天启城的皇城根下，一缕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。幽静的小径上，一名身穿青衫的男子缓步而来，他的脚步轻盈而稳健，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月光的边缘。他正是北离八公子之一的萧若风，佩剑昊阙，剑谱排名第八，象征人间正气。他的面容冷峻，但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沉稳内敛的气息。
萧若风来到一座僻静的庭院前，轻轻推开门，步入其中。庭院内，一株株稀有的花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娇艳，微风拂过，花香四溢。他负手而立，目光扫过四周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。
“你来了。”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，打破了夜的宁静。萧若风转头望去，只见一名黑衣女子站在花丛中，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，眼神中透着几分警惕。
“你为何会这样想，我若要杀你，又何必前来见你。”萧若风微微皱眉，目光沉静地看向对方。他的身姿挺拔如松，仿佛一尊雕像般屹立不动。
女子冷冷一笑，转过头去，背对萧若风，语气中透着几分嘲讽：“那你来做什么，难道是想劝我束手就擒？”
萧若风的目光在女子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，随即轻声道：“我来，自是要还你清白。陷害你的幕后之人，我定不会放过。”他轻抚剑身，神色泰然，昊阙剑在身侧嗡嗡作响，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决心。
女子沉默片刻，突然转过身，目光灼灼地盯着萧若风：“证据呢？”
萧若风轻抚剑身，神色泰然：“自是在查，给我些时日。但在此之前，你且放心，我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。”
女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萧若风，沉默片刻，缓缓开口：“你又为何要帮我？”
“是非公道自在人心。”萧若风泰然自若地望着对方，眉眼间自带正气，“我萧若风虽厌恶宫廷斗争，但也绝不会眼见无辜之人蒙冤。”
女子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：“果然是风光霁月的琅琊王，你就不怕，我的确是害了人？”
“我信自己的判断。”萧若风右手拇指轻拭剑身，眼神坚定如铁，“也信你并非奸邪之辈。这其中必有误会，待我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女子沉默片刻，眉头微蹙，抬眸看向萧若风：“你哥哥景玉王呢？他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“景玉王……”萧若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，旋即恢复平静，“他是我的兄长，也是北离的王爷，我自当敬他。但于我而言，他更是北离的皇子，身负皇族责任。”
女子眉头微蹙，抬眸看向萧若风：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无需多想。”萧若风收剑入鞘，神色淡然，“我只希望他能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，为北离百姓谋福。”他转身望向园中的花卉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，“莫负了这大好河山。”
女子沉默片刻，抬头望向萧若风：“你对他，可有兄弟之情？”
“一母同胞，如何没有？”萧若风声音低沉，似是在回忆往昔，“只是生在帝王家，有些事，终是身不由己。”他抬手折下一朵花，轻轻捻转，目光落在花苞之上，似有所感。
女子沉默不语，心中却波澜起伏。她知道，萧若风的话语中藏着更深的意味，但她不愿多想，只是坚定地说道：“既然知道生在帝王家，有些事，终是身不由己，你为何不觉得你哥哥……”
“有何话不妨直说。”萧若风将花枝捻转，目光落在花苞之上，似有所感，“我与景玉王，虽道路不同，却也彼此理解。”
女子沉默片刻，抬头望向萧若风：“不必救我了，我既然认景玉王为主，他就是我的主君。士为知己者死，为了我们的目的，我九死不悔。琅琊王，你走吧。”
萧若风闻言，轻轻将花枝别于女子衣襟之上，似笑非笑：“目的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，这便是你的行事之道？我，不能苟同。”
女子冷笑一声，眼神凛冽：“我晓梦，做事向来只求问心无愧。从我立志辅佐景玉王开始，我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。”她转过身，萧若风的剑抵在自己脖颈之上，神色淡然，“若你今日要杀我，我无话可说。”
萧若风收剑入鞘，眸中闪过一丝惋惜：“杀你并非我本意。但你既选择辅佐景玉王，卷入这宫廷争斗之中，生死便由不得你了。”
女子微微一笑，眼神坚定：“为求天下清明，不再有侠以武犯禁，死又何妨？就算今日你能杀我，日后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我！侠以武犯禁，文以儒乱法，一日不除，我等一日不休！”
萧若风轻叹一声，上前一步，似想要说服对方：“侠以武犯禁，亦能以武救人。天下清明，又岂是单靠杀戮便能实现的。”
女子微楞，苦笑一声：“你说得对。天下清明，不是杀戮能解决的。但我等既已立下目标，便要无所畏惧，不惜一切代价。”
“无畏并不等同于无谓的牺牲。”萧若风轻叹一声，上前一步，似想要说服对方，“且你之目标，又是否真能令天下清明？”
女子苦涩一笑：“至少，有希望。琅琊王，您身边的知己好友都是江湖人，也都是世家子弟，您可曾去真正的江湖看过？不依靠武力，不依靠身份，您去看看，底层百姓的生活，您就知道我们为什么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付出一切。”
“不必去看。”萧若风语气平和，眼神却坚定如铁，“我心中亦有杆秤。但我更相信，解决之道绝非只有你所言之法。”
女子不解地望向萧若风：“琅琊王，您还是太年轻，您太天真了。您知道底层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？您知道我们这些江湖人为了寻求一个改变，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吗？”
“我自是知晓百姓疾苦。”萧若风目光远眺，似望见宫墙之外的烟火人间，“正因如此，我才会助兄长登基，欲还这天下一片清明。”他转身看向女子，目露赞赏，“而你等之努力，我亦未敢轻视。”
女子沉默片刻，抬头望向萧若风：“既如此，为何还要阻拦我？”
“我非是阻拦你。”萧若风双手背后，衣襟随风而动，“只是不忍见你为了那所谓的目标，白白送掉性命。”
女子沉默片刻，勾唇微笑：“多谢，无论结果如何，真的谢谢你。愿您和景玉王一起，为天下百姓开创一片盛世清明。”
萧若风点了点头，心中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。他转身望向园中的花卉，轻声道：“盛世清明，亦是我所愿，为此即便身死我亦无悔。你等亦需珍重。”
女子微微一笑，突然鲜血顺着唇角流出，身体坚持不住缓缓跌落。萧若风身形一闪，瞬间到了女子身旁，伸手扶住她倒下的身体：“怎么回事？快！让我看看！”
女子唇角轻动，艰难地露出一抹笑意，眼神坚定：“我的时间不多了，琅琊王。”她扭头望向皇宫的方向，“我答应过要保护陛下，但很遗憾，无法继续保护他了。……琅琊王，不要忘记你的初心。”
萧若风眉头紧锁，探查着女子的伤势，心中涌起一阵悲愤，却又强行压下，紧紧握着女子的手：“莫要多言！我定会寻温子衿来救你，我不许你死！”他转头吩咐暗卫去寻医。
女子唇角微动，艰难地露出一抹笑意：“这一次，你和陛下都保不住我了，我不想受刑，所以先服了药。哈哈，那群家伙大概还等着你劝完我就压我下大牢呢吧。我先走一步，可惜看不到那些家伙难看的脸色了。”
萧若风心中悲愤难抑，却又强行压下，紧紧握着女子的手：“怎会如此……你这又是何苦！”他面色紧绷，眼中隐隐含着泪光。
女子唇角微动，艰难地露出一抹笑意：“我说了，这是我自己的选择，与他人无关。”
萧若风深吸一口气，让自己镇定下来，看着女子眸中有惋惜之色：“可这般做法，也太过决绝了。”他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女子唇边血迹。
女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，笑容愈发灿烂：“还有，别告诉陛下，否则他又要自责了。”
萧若风无奈地摇了摇头，心中却是感动的：“都这个时候了，还想着他。放心吧，我自会处理妥当，不会让皇兄自责的。”
女子目光落在萧若风身上，眼底划过一丝歉意：“抱歉，琅琊王，我之前对你多有得罪，真是抱歉。我知道你们都是真心为陛下好，但为了大局，我们必须这样做。”
萧若风神色平静，心中早已释怀：“无需道歉。你我虽立场不同，但终究都是为了北离。”他目光坚定，正气凛然，“只愿我的死，能换来真正的天下清明。”
女子目光落在萧若风身上，眼底划过一丝歉意：“殿下，人之将死，其言也善。请殿下听我一句，叶啸鹰之辈绝非善类，与他结交不能一味的讲情义，也要让他知晓皇室雷霆，我，他对皇室毫无敬畏之心，长此以往恐生事端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萧若风心中明了，女子此番话实乃好意：“你且安心，我心中有数。”他看着女子气息愈发虚弱，心中悲痛，继续渡内力给她。
女子眼中划过一丝决绝，看向萧若风：“琅琊王，你知道，你一直以为我反对叶啸鹰，其实不是的。他统领军队，战功赫赫，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。”她边说着边咽下涌上喉咙的血，“咳咳，但有些时候，不是只有战争才能解决问题。”
萧若风察觉到女子的状态，手中动作未停：“晓梦，这些我都明白，你不必再说了，保留些力气吧。”他唤来暗卫，命其快去寻医。
女子眼眸低垂，神色疲惫：“不必了。”她伸手，轻轻推开萧若风。
萧若风心中顿感焦急，手中昊阙出鞘，剑气四溢：“晓梦！你且撑住，本王还有许多剑术想与你探讨！”
女子眼中划过一丝决绝，看向萧若风：“琅琊王，你是天下之主，不该与我等卑贱之人扯上关系。”她咳嗽了几声，缓缓闭上眼睛。
萧若风悲愤难抑，右手仍旧源源不断地向女子输送内力，左手紧紧地攥着女子的衣袖：“休说胡话！本王不许你死！”他转头看向温子衿，急声催促：“子衿，可有其他法子？”
女子此时眼神中露出后悔的神情，抬头望向天：“殿下……”她手举在空中，似是想要抓住什么。
萧若风左手紧握住女子的手，右手持续为女子输送内力：“晓梦！坚持住，一切尚未成定局！”他随即吩咐暗卫去寻宫中御医。
女子手中剑落地，轻笑道：“终于……解脱了……”她眼角划过一丝清泪，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。
萧若风悲愤难抑，右手仍旧源源不断地向女子输送内力，左手紧紧地攥着女子的衣袖：“本王不许你死！”他声音带着内力传向远方。
女子唇角微微一动，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：“陛下，愿陛下他……”
萧若风怀抱着女子，眼眶泛红：“晓梦，本王定会达成你所愿……”他收剑入鞘，抱着女子起身，望向皇城的方向，久久不语。
叶啸鹰跪倒在地，向萧若风行礼：“殿下，陛下正等你，我们走吧。”
萧若风看着怀中已然逝去的女子，深吸一口气，声音微哑：“叶将军，本王想一个人待会儿，烦请将军先回吧。”他无视叶啸鹰，抱着女子转身离去。
萧若风将女子带到皇城郊外，将她葬在了一棵梧桐树下。他指着前方：“晓梦，你看，你看到了吗？”他看着墓碑上刻着女子的名字，忍不住泪流满面。
萧若风坐在女子的墓前，看着眼前的陵园，目光沧桑，恍然间，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清冷傲气的身影：“晓梦，你会怪我吗？”
他背对着墓碑盘腿而坐，手中轻抚剑身，眼神有些迷离：“怪我未能护住你吗？”他沉默片刻，微风吹过发梢，“我知你定不会怨我……”
萧若风目光变得坚定，缓缓起身，手中昊阙剑嗡嗡作响：“只是这天下，本王是一定要护的！”他看向女子墓碑的方向，似是在与她对话。
萧若风离开陵园后，在街头漫步，心中思虑万千，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庭院前。他抬步入了院子，开始修剪花卉，动作轻柔，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。
“这般闲情雅致，倒是许久未曾有过了。”萧若风专注于手中的花枝，头也不抬，语气中带着些许怀念，“晓梦，若你还在，想必会喜欢这些花儿吧。”
此时，院门突然被人推开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：“萧若风！”
萧若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，缓缓抬起头，看向来人：“楚河，你怎么来了？”他一边继续修剪花卉，一边道，“来找我何事？”
温子衿从旁边走来，看着眼前的一幕，一时有些愣神：“萧若风，子衿也来了。”她微微一笑，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他，“今日来，是要给您送药。”
萧若风接过药瓶，神色轻松，将其放入怀中：“多谢子衿了，有你在，本王的身体自是无碍。”他抬眼望向远处，若有所思。
温子衿微微一笑，将手中的园艺剪递给萧若风：“殿下，晓梦之事，您不必过于自责。她不忍陛下自责，自然也不忍您自责。”
萧若风长舒一口气，目光落在温子衿手中的园艺剪上：“我明白……只是，每每想到晓梦，心中难免有些遗憾。”他转身看向园中的花卉，轻声说道：“晓梦，若你还在，这庭院定会更加美丽。”
月光洒在庭院中，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。萧若风的心中，却依然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过去的怀念。他知道，这场风波还没有结束，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，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，他都会坚定地走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