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# 第一章 相逢

夜幕低垂，云深不知处的静谧如同一层薄纱，笼罩着这座古老的宅院。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，洒在青石板路上，泛起淡淡的银光。魏无羡轻盈地跃过围墙，稳稳地落在院中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，嘴角挂着一抹顽皮的笑意。

“小公子，你堂哥可还没来呢，别那么着急呀！”魏无羡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，带着几分戏谑。他从身后拿出一坛天子笑，轻轻地晃了晃，香气扑鼻而来。

站在不远处的蓝子舒，身穿一袭蓝色长袍，神色庄重，丝毫没有被魏无羡的举动所动摇。他站得笔直，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：“堂哥说过，身为蓝氏子弟需恪守家规，因此公子的酒，恕蓝某不能收。”

魏无羡眉头微挑，走到蓝子舒身边，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：“别这么严肃嘛，小公子，人生苦短，及时行乐啊！来来来，陪我喝一杯嘛！”

蓝子舒行了一个礼，直接转身离去：“公子恕在下先行一步，公子请自便。”

魏无羡见状，伸手试图拦住他，眼珠一转，扬声道：“你堂哥都能让我进云深不知处，你也别这么不近人情啊！”

蓝子舒停下脚步，转身行了一个礼：“在下想公子是误会了，并非不近人情，只是认同家规，进而遵守罢了。”说完，他转身离去了。

魏无羡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，小声嘟囔：“真是个小古板，和你堂哥蓝忘机一个样！”随后，他扬声喊道：“喂！小公子，真不喝一杯？这酒可就浪费啦！”

蓝子舒回到住处，心中五味杂陈。他坐在床边，抱膝而坐，心中默念：“难道遵守家规错了吗……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我们蓝家……不近人情……不是都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吗……”

魏无羡溜达着走到蓝子舒的住处，在窗外探着头，笑嘻嘻地调侃道：“小古板，在想什么呢？不会还在想我那坛天子笑吧？”

蓝子舒抬头，看到魏无羡，哼了一声，转身往内室走去。

魏无羡见状，纵身跃进屋内，自来熟般地坐在桌前：“怎么，还生气呢？别这么严肃嘛，你们蓝家的人都像你这样，那得多无趣啊。”

蓝子舒躺在床上，抱着被子，心里感到一阵委屈。

魏无羡见他不搭理，自顾自地说：“方才我所言并非针对你，只是觉得人生在世，不必被规矩束缚得太紧，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嘛。”他目光转向蓝子舒：“小公子，你觉得呢？”

蓝子舒依然没有回应。

魏无羡叹了口气，歪头看向他，声音故作柔和：“你们蓝家的抹额都勒得那么紧，把小公子的脸都勒得没表情了。”

蓝子舒觉得被冒犯到，警告性地瞥了他一眼，继续抱着被子睡觉。

魏无羡摸了摸鼻尖，眼珠一转，坏笑道：“哈哈，我不说了。不过，你这样睡觉不难受吗？要不，我带你出去透透气？”

蓝子舒摇了摇头。

魏无羡站起身来，走到窗边，看着外面的风景，突然转身冲蓝子舒笑道：“那我给你讲些趣事听听，如何？”

蓝子舒点了点头。

魏无羡眉飞色舞地讲起了他和江澄的往事：“嘿嘿，那我就给你讲讲我以前和江澄他们下河摸鱼，上山掏鸟蛋的事儿吧！那时候可真快乐啊……”

蓝子舒埋在棉被里的脸，微不可查地露出了一丝微笑，随后又消失了。

魏无羡见状，凑到床边，伸手去掀他的被子：“哎，怎么没反应啊？是不是觉得我在吹牛啊？我魏无羡可从来不吹牛！”

蓝子舒点了点头：“我信。”

魏无羡哈哈大笑，单手叉腰，一手在蓝子舒眼前晃了晃：“这才对嘛！以后跟着我混，带你一起去摸鱼摘莲蓬，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自在逍遥！”

蓝子舒摇了摇头：“先不用。”

魏无羡笑着挠了挠头，然后一屁股坐在床边：“对了，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？总不能一直叫你小公子吧！”

蓝子舒下床行了一个礼：“在下蓝氏三长老之子，蓝子舒。”

魏无羡喃喃自语，旋即拱手笑眯眯道：“有礼了有礼了，子舒啊，名字真好听，不过就是太板正啦，像个小老头似的！”

蓝子舒颔首赔罪：“抱歉……习惯使然。”

魏无羡摆摆手：“嗐，你跟我道什么歉啊。不过子舒，你整日这样不累吗？偶尔也调皮一下嘛。”

蓝子舒摇了摇头：“不累。”

魏无羡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你呀，小小年纪就这般老气横秋。听我的，该玩的时候就玩，别等老了再后悔。”

蓝子舒心想：“上头有长老，身边又有两位堂哥……玩不了……”

魏无羡眼珠一转，似是看出他的想法：“要不这样，下次我偷偷带你出去玩，保证不让别人发现，怎么样？”

蓝子舒看向他，心中犹豫不决：“父亲和堂兄会发现的……”

魏无羡自信满满地揽住他的肩膀：“哎呀放心！只要我们溜得快，就没人能发现！相信我，魏无羡从不说大话！”

蓝子舒心中矛盾：“想去……不能去……想去……不能去……”

魏无羡看着他纠结的模样，心中暗自发笑，诱哄道：“子舒啊，云深不知处就这么大，你都逛熟了吧？外面的世界可精彩了呢！”

蓝子舒跪下：“在下求公子带子舒去欣赏万千世界，但求公子不要告发子舒……”

魏无羡见他突然跪下，连忙伸手把他拉起来：“哎哎哎，你这是做什么，快快起来！我魏无羡怎会是那等告密之人！”

蓝子舒担忧地哭了：“我怕……”

魏无羡手忙脚乱地用袖子给他擦眼泪，放柔声音：“别怕别怕！不就是出去玩嘛，我定能护你周全，只要你想，我随时带你出去！”

蓝子舒行了一个礼：“子舒在此多谢公子，可否冒昧向公子询问尊姓大名？”

魏无羡哈哈大笑：“哈哈，不用这么客气！将手中拿着的天子笑抛给他，勾起唇角：我姓魏，名无羡，你叫我魏兄就行啦！”

蓝子舒摇头：“可否唤魏公子？”

魏无羡双手抱胸，挑挑眉：“当然可以！不过，你一口一个公子的，叫得我浑身不自在，不如就叫我魏无羡，或者羡哥哥也行，哈哈！”

蓝子舒纠结地想了想：“叫大名不礼貌，叫哥哥太亲昵，叫魏兄太随便……嗯……”

魏无羡见他纠结的小模样，只觉有趣：“哎呀，怎么叫个名字都这么磨叽，你就随便选一个呗，或者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！”

蓝子舒抬头：“可否唤公子无羡兄？”

魏无羡微微一怔，旋即朗笑出声：“哈哈哈，有趣有趣！随你怎么叫吧，只要你喜欢就好！”

蓝子舒行了一个礼：“子舒见过无羡兄。”

魏无羡随意地摆摆手，然后从乾坤袋中拿出两坛天子笑：“子舒啊，你我都是同窗，不用这么多礼。来，喝酒！”

蓝子舒吓得腿软，摇头：“不可！”

魏无羡一手拎着酒坛，一手拿着酒杯在蓝子舒眼前晃：“有何不可？你该不会是没喝过酒吧？啧啧，这可是人生一大憾事啊！”

蓝子舒再次跪下：“还望无羡兄不要为难子舒……子舒并非不想而是不能。”

魏无羡赶紧放下酒坛，把他扶起，有些无奈道：“我不逼你喝就是了，快快起来！不过这酒啊，可是个好东西~”

蓝子舒帮魏无羡倒酒，看着他喝。

魏无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，舒畅地哈了口气：“这天子笑，当真是好酒啊！”余光瞥到蓝子舒，忍不住打趣道：“子舒当真不尝尝？”

蓝子舒摇头：“当真不用。”

魏无羡又倒了一杯，自顾自地喝着，嘴里还嘟囔着：“不喝是你的损失……对了子舒，你年纪尚小，怎么如此恪守家规？”

蓝子舒看向他：“子舒是否和无羡兄说过家父是三长老？”

魏无羡晃着酒杯，回想了片刻：“好像是没有。不过，令尊是三长老，跟你守家规又有何关系？难不成是令尊逼你守的？”

蓝子舒摇头：“家父的个性较为开放，不喜待在云深不知处，经常外出游历，子舒则被交由堂伯代为抚养，自小和二位堂兄一起修炼。”

魏无羡来了兴致，胳膊支在桌上，身体前倾：“这么说，是你堂伯要你恪守家规的？他是不是特别严格啊？”

蓝子舒点头：“子舒的堂伯正是堂兄的叔父……”

魏无羡猛地一拍桌子：“嘿！我就说嘛，原来是蓝老头！我可没少被他罚，那古板性子真是无人能及。”他对着蓝子舒挤眉弄眼：“子舒，你可真不容易啊！”

蓝子舒被拍桌声吓到，手上的酒壶掉到地上，手被割破了：“呃！”

魏无羡见状，连忙起身拉过他的手：“子舒你没事吧？这……都怪我！扶着他坐下，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，为他包扎伤口：“子舒，疼不疼啊？”

蓝子舒摇头：“多谢无羡兄……是子舒自己没注意。”

魏无羡包扎好伤口，看着他叹了口气：“都怪蓝老头，定这么多家规，把你们一个个都教得跟小老头似的。”他看向地上的酒，咂咂嘴：“可惜了我的天子笑啊……”

蓝子舒跪下捡起碎片，手又割破了，紧张地说：“子舒……子舒不是故意的……子舒会赔的……无羡兄……莫要气恼……子舒错了……”

魏无羡一把将他拉起，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：“不就是一坛酒嘛，碎了就碎了，我怎么会为这点小事气恼，你别动不动就跪下啊！”他对伤口吹了吹：“子舒，疼不疼啊？”

蓝子舒摇头：“不疼……但是酒是用钱买的……”

魏无羡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，随即有些狡黠地笑道：“再说了，这酒碎了也不能全怪你，要不是我拍桌子吓到你，你也不会割破手。”

蓝子舒随即眼眶蓄满泪水：“子舒……子舒谢无羡兄体谅……”

魏无羡手忙脚乱地用袖子给他擦眼泪：“哎呦，子舒你怎么又哭了！我可最见不得人哭了，这要是被别人瞧见，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！”

蓝子舒拿出手帕擦掉眼泪：“让无羡兄担心了，子舒没事……”

魏无羡揉了揉他的脑袋：“这才对嘛！男子汉大丈夫，流血不流泪！不过你这手受伤了，这些日子可得小心些，千万别感染了。”

蓝子舒点头：“子舒知晓。”

魏无羡单手托腮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：“对了子舒，你整日待在云深不知处，肯定很无聊吧？要不要我给你讲讲我以前的趣事？”

蓝子舒点头：“无羡兄请讲。”

魏无羡嘿嘿一笑，神采飞扬：“那我可就有的说了！想当年，我和江澄在莲花坞可没少惹事，不是上树掏鸟蛋，就是下河摸鱼，有一次还差点把云深不知处的结界给破了，哈哈哈！”

蓝子舒好奇地问：“无羡兄何时破过结界？子舒竟不知晓？”

魏无羡故作神秘地对他挤挤眼：“哎呀，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儿了。那时你还没入学呢！我跟江澄偷偷溜进云深不知处找蓝忘机，想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喝酒，结果被他发现了，我们就只好匆忙逃跑，逃跑的时候，不小心触动了结界，嘿嘿！”

蓝子舒腼腆一笑：“堂兄也是被逼无奈……毕竟堂兄是掌罚……个性和习惯使然。”

魏无羡拿起一块点心扔进嘴里，嚼了几下咽下：“话虽如此，不过蓝忘机那家伙整天板着个脸，跟蓝老头一个样，无趣得很！”他凑近蓝子舒，低声道：“子舒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
蓝子舒小声说：“无羡兄……可否设一个隔音结界……”

魏无羡哈哈大笑：“哈哈哈，子舒你也太小心了吧！”他挥手设下隔音结界，挑眉看向蓝子舒：“这下放心了吧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！”

蓝子舒思索片刻：“子舒想先了解在无羡兄看来，堂兄是怎样的一个人。”

魏无羡摸着下巴，思索片刻：“蓝忘机啊……他就是个小古板，整天板着一张脸，无趣得很！不过嘛，他倒也算是个正义之士。”他冲蓝子舒挤挤眼：“就是太正经了，一点都不好玩。”

蓝子舒思索：“堂兄的个性一直都是这样……但自从那件事后堂兄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……”

魏无羡敛起笑容，心中升起一丝愧疚：“没想到蓝忘机竟有这样的过往……”他轻叹口气，看向蓝子舒：“子舒，是我失言了。”

蓝子舒想到大伯母，眼眶红红，摇头：“没事的……不知者无罪。”

魏无羡沉默了一会儿，拍了拍蓝子舒的肩膀，岔开话题：“对了，你们蓝家这么多家规，你就没偷偷违反过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