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# 第一章 相遇

昏黄的灯光洒在古老的庭院中，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在空气中。蓝忘机身着一袭素白衣衫，卷云纹抹额束在额间，浅琉璃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澈。他站在院中，手中握着避尘剑，目光扫视四周，显得从容不迫。

“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得入内，触犯蓝氏家规。”蓝忘机的声音清冷而坚定，仿佛一缕寒风拂过。

不远处，一个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狼狈。那人眼神空洞无神，坐立不安，心烦意乱。蓝忘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，微微皱眉：“为何心烦意乱？可是遇到什么难处？”

那人抬起头，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恢复平静：“没有难处。”他紧紧握拳，掌心全是汗，指尖因太过用力而泛白。

蓝忘机的眉头微微舒展，声音依旧清冷：“既无难处，那便早些回去歇息吧。”

那人却显得更加为难，神色痛苦：“我没有地方可去。”

蓝忘机略作思忖，语气淡然：“如此……可暂居精舍，待明日再做打算。”

那人神情迷茫，有些不知所措：“多谢含光君好意，在下告辞。”

“且慢。”蓝忘机眉心微蹙，叫住了他，“夜已深，我送你过去吧。”

那人神情恍惚，转身看着蓝忘机，声音哽咽：“那就多谢含光君了。”

蓝忘机颔首示意，手持避尘，缓步向前：“随我来。”

那人跟在身后，有些心不在焉。两人一前一后，穿过幽静的庭院，来到精舍前。

“精舍就在前方。”蓝忘机脚步放缓，与他并排，“你且早些歇息。”

那人感到恍惚，勉强挤出一丝微笑：“多谢含光君。”

蓝忘机薄唇轻抿，神色依旧清冷：“无需言谢，早些安歇。”

那人驻足原地，目送蓝忘机离去，直到那人消失在远处。远处传来低低的虫鸣，夜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。

“我能不能开始试着放下过去，开始新的生活。”那人自言自语道。

“放下过往，方能前行。”蓝忘机的声音清浅，似是随风飘来。

那人激动起来，泪水顿时夺眶而出：“含光君说的对！”

蓝忘机微微蹙眉，递给他一方手帕：“莫要伤怀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那人垂下眼眸，接过手帕，擦拭泪水：“谢谢。”

蓝忘机神色淡然，转身欲行：“时候不早了，早些休息。”

那人神情恍惚，转身看着蓝忘机离去的身影，失魂落魄。蓝忘机的脚步声渐远，直至消失，只余他独自站在原地，陷入沉思。

“我到底要怎样？”他喃喃自语。

蓝忘机眉峰微蹙，站在远处回望他，似有所感，轻叹一口气，转身离去。

“为什么。哭，到底要怎样？”那人自问自答。

蓝忘机身形顿了顿，犹豫片刻，还是继续向前走去，只留给他一个背影。

“为什么要让我重来一次，死了不是更好吗？”那人自言自语，声音中带着绝望。

蓝忘机停下脚步，微微侧身，声音清冷：“死，并非解决之道。”

那人抬起头，泪流满面：“活着没有任何意义，想保护的我一个都保护不了。”

蓝忘机转过身来，目光坚定地看着他：“这世间有太多美好的事物，你还未曾领略过。”

“美好，哪来的美好，人心险恶。”那人苦笑。

蓝忘机静静地看着他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切：“莫要太过伤悲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那人垂下眼眸，低声说道：“蓝湛。”

蓝忘机微微挑眉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：“有何事？”

“你相信前世今生吗？”那人问道。

蓝忘机沉思片刻，目光悠远：“前世今生……或许吧，一切皆有因果。”

“是啊，因果循环。”那人点了点头。

蓝忘机颔首，神情严肃：“善恶到头终有报，世事无常，当坚守本心。”

“我也坚守了本心啊，为什么世人回报我的只有恶呢？为什么我要保护的都死了。”那人声音中带着痛苦。

蓝忘机微微皱眉，语气坚定：“是非对错，自在人心。你只需坚守正道，他日自会有公断。”

“熟黑熟白，孰正孰邪，我两世都没有想明白。”那人摇了摇头。

蓝忘机目光坚定，声音清冷而有力：“是非曲直，自在人心，无需他人评判。”

“蓝湛，我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那人提议道。

蓝忘机微微颔首，示意他开始：“洗耳恭听。”

“有个孩子四岁父母夜猎双双离世，夷陵流浪五年，每天被狗咬，受恶受冻，直到有一天，遇到了称是自己父亲的朋友把他带回了家族。从此有了家族大弟子的称呼，没有家袍，没有月钱，只有一个称呼，直到十五岁出去求学有了朋友。”那人缓缓讲述着。

蓝忘机静静聆听，面露悲悯：“如此遭遇，令人同情。所幸他遇见了朋友，生活有了转机。”

“不是的。”那人摇了摇头。

蓝忘机浅色瞳孔映着担忧：“那后来呢？求学之后，可还发生了何事？”

“回到家族，被第一世家扣押，被关入妖兽洞府，他和朋友拼命救了好多人，晕了过去。等到醒来回到了家族，没想到等到的是大世家的发难，他救人也成了错。”那人声音中带着无奈。

蓝忘机握紧避尘剑柄，面露愤慨：“此等不公，令人愤慨。然，他既救人性命，便不该受此责难。”

“被主母用一品灵器连伤六遍，最后主母打了来人被人灭门，其余下他和嫡系，最后嫡子被化去了金丹，他求了大世家一脉救人的分支把自己的金丹抛了出来，换给了他，当时他们约好了见面地点，但是没有等到，只等来了仇人被人。”那人继续讲述。

蓝忘机眉头紧锁，面露不忍：“世事无常，令人唏嘘。所幸他还有你这样的朋友，不离不弃。”

“乱葬岗，怨鬼横行，没有金丹支持怨气入体，没办法他修了他道，三个月不人不鬼的折磨，一身鬼道出，各族世家一起打上第一家族，鬼道出，太阳落，可是后来他的鬼道成了错误，世家逼迫，家族抛弃，朋友……”那人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。

蓝忘机神色凝重：“此等世道，着实不公。但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，也不算孤独。”

“世家容不下我，他不该和我在有所牵扯。”那人低声道。

蓝忘机目光坚定，语气决绝：“我蓝忘机相信自己的判断，你并非大奸大恶之徒，我定会护你周全。”

“蓝湛，你太傻了。”那人苦笑。

蓝忘机轻轻摇头，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坚定：“我并非傻，只是不愿看到无辜之人受苦。”

“你对蓝家有何看法？”那人问道。

蓝忘机略微沉吟：“蓝家……自有其规矩，亦有其不足之处。”

“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？”那人追问。

蓝忘机沉默片刻，语气平静：“不论何人，我自会秉公而论。”

“那是你啊。”那人低声说道。

蓝忘机微怔，随即了然：“我？我既为蓝家之人，自当遵守家规，匡扶正义。”

“那是我的前世啊。”那人声音中带着痛苦。

蓝忘机神色淡然，语气平静：“前世种种，已成过往。今世，你当珍惜当下。”

“最终会被抛弃，为什么要连累其他人？”那人问道。

蓝忘机轻叹一声，目光温柔：“无需多说，我都明白。你且安心，一切有我。”

“我谁也护不住，蓝湛。”那人低声道。

蓝忘机向前一步，与他并肩而立：“莫要太过忧心，你还有我。”

“我是邪魔外道，你是姣姣君子。”那人低声道。

蓝忘机微微一笑：“无需妄自菲薄，亦不必妄自菲薄。邪魔外道亦有其可取之处，姣姣君子亦有不足之处。”

“我一直记得泽芜君的话，认识我就是你最大的错误。”那人低声道。

蓝忘机轻声回应：“兄长之言，亦不必尽信。我心中自有一杆秤，自会判断是非对错。”

“蓝湛，这个送给你。”那人拿出一枚玉佩，递给蓝忘机，“这世道马上就乱了，我什么也做不了，这是我炼制的法器，很厉害邪祟进不了身，还有这是个阵盘，回去护着蓝氏，只要蓝氏不出事，泽芜君就不会遇见那个让他伤心，以后闭关不出的人。”

蓝忘机接过玉佩，轻轻摇头：“如此贵重之物，我不能收。且我蓝家自有护族之法，无需你费心。”

“你家的阵法时间太久了，上次就是被出卖阵法被藏书阁才被烧，你兄长携一半藏出出逃被人救下才有了以后的事。”那人解释道。

蓝忘机将玉佩收下，点头致谢：“此事我已知晓，多谢。但护族之事，我蓝家自会尽力。”

“家族有内应，小心金家。”那人再次提醒。

蓝忘机看向他，眼神中多了一丝信任：“我已知晓，多谢告知。”

“这是我写给怀桑的一封信，他很厉害。”那人拿出一封信，递给蓝忘机。

蓝忘机接过信，放入怀中：“既是你所托，我自会转交。”

“我还有一些别的东西，但是不能现在给你，你先回云深不知处等我，我很快就会回去找你了。”那人低声道。

蓝忘机颔首示意：“也罢，那你一切小心。待你回来，云深不知处必有美酒相待。”

“嗯，等我！”那人握紧拳头，“一定要等我！”

蓝忘机转身继续前行，背影挺拔如柏：“我会等你。云深不知处，也永远有你的位置。”

那人目送蓝忘机离去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：“谢谢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