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# 第二章 暗流

夜幕低垂，月色如水，莲花坞的夜晚静谧而安详。微风吹过，竹叶沙沙作响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竹香。江澄的书房灯火通明，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他忙碌的身影。金凌站在院中，月光洒在他的身上，银白色的发饰在夜色中闪烁着光芒。他双手环胸，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。

“我舅舅忙前忙后不是很正常？”金凌轻声说道，语气中带着几分傲娇，头微微一扬，一缕发辫随着动作轻轻摆动。

“金小公子，”莫挽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，“这几日江宗主的确有些不同寻常。”

金凌眉头轻蹙，嘴上虽说着不在意，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。“那是他的事，本公子只管好自己的事就行！”他下巴微扬，话语中透着几分倔强。

“是吗？”莫挽恩微微一笑，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，“一个人忙的程度有时也取决于事情的紧张性。”

金凌沉默片刻，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：“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？难道还有什么内情？”他侧身，一脸狐疑地盯着莫挽恩，灵犬仙子在一旁轻吠了两声。

“这边不太好说话，咱们换个地方。”莫挽恩环顾四周，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，转身朝一个僻静的角落走去。

金凌冷哼一声，但还是跟上了脚步。“神神秘秘的，莫不是在唬我？”他唤了一声仙子，灵犬紧跟在身后。

两人来到一处少有人迹的角落，莫挽恩拿出一张符纸，符纸燃烧后化作蓝光在二人周围旋转。“好啦，这个是隔声符，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个中‘内情’了。”

“故弄玄虚。”金凌满脸不情愿地看着莫挽恩，但好奇心还是让他忍不住问道：“有什么话快说！”

“还是和那个被抓了谢万事以及凶杀有关。”莫挽恩叹了口气，“我说过我们不用再管这种事情，但是你江宗主要管啊。”

“关我舅舅什么事？”金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莫挽恩，双手紧握成拳，“难不成这背后还有什么隐情是我们不知道的？”

“唉，怎么跟你说呢。”莫挽恩笑了笑，“反正我这几天消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，这是最后的收尾工程，我们当时在莲花坞和江宗主的时候便已经聊过，我不会置你的性命于险地，所以我独自去解决了。”

“哼！”金凌把头偏向一边，嘴上说着嫌弃的话，心里却有些感动，“谁要你帮我了！不过……还是多谢你了。”他别扭地挠了挠头，补充了一句，“还有，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！”

“这怎么能啊？”莫挽恩坏笑道，“我这人可是很小气的。”

金凌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，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，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。“那你想怎样？”仙子在脚边蹭了蹭，似乎在安慰他。

“没想怎样，我有很多故事，之前金小公子一直说不感兴趣，现在我来同你详谈如何？”莫挽恩看着金凌，语气轻松。

“本公子才没兴趣听你那些故事！”金凌嘴上说着拒绝，身体却很诚实地没有离开，“罢了，就当是给你一个面子。”

“好的，那我讲了。”莫挽恩咳嗽两声，开始讲述，“有闻一奇人，脚踏黄沙，上至北巅，历飞沙漫雪，曾以一己之力斩杀嵎夷天牝，震惊天界。人们如此评价他：所过之处，风铃响，春风来，冬霜散。”

“你说的这奇人，也不过如此。”金凌微微挑眉，面露不屑，“斩杀一只妖兽罢了，有什么稀奇的？”

“哎，等我讲完再评价。”莫挽恩笑着看了看金凌，继续讲道，“而他更是在此后的修行中一度飞升成神，百年间频频现于人世，济福于苍生。后来不知为何，他竟‘天’间蒸发，再无任何踪迹。那一年，正是承阳五年。”

“飞升成神？”金凌轻嗤一声，“这世间飞升的人不少，可最后还不是都销声匿迹了。”心里有些不以为意，却还是竖着耳朵听莫挽恩继续说。

“没了啊，就消失了呗。”莫挽恩摊手。

“啧。”金凌撇撇嘴，一脸鄙夷，“这就没了？说了半天，这奇人最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？”仙子绕着莫挽恩转了几圈，轻吠两声。

“我所讲的不过都是民间传闻而已，没见过的，没听过的还能编出来不成。”莫挽恩笑了笑。

“谁知道你是不是编的？”金凌翻了个白眼，双手抱臂，语气有些不屑，“说不定是你瞎编来糊弄本公子的。”

“哎呦，金小公子这给说的，不知道的还以为确有其事呢。”莫挽恩笑了笑。

“哼，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故意套我的话！”金凌别过脸冷哼一声，偷偷瞥了莫挽恩一眼，嘟囔道，“再说了，本公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。”

“套话就罢了，嗯……这故事怎么说呢，我一个朋友写的，他在行世间各地集奇花异草，顺便提笔以记人事，这些算是他听到的全部了。”莫挽恩解释道。

“你这朋友，”金凌双手环抱胸前，上下打量着莫挽恩，似笑非笑，“听起来倒是挺闲的，尽写些没头没尾的故事。”眼睛一转，似乎想到什么，“不过，他都去过哪些地方？”

“最北肯定已经越过了清河，最南已到交州，最东……这他没讲，但他讲过已经到能看到海的地方了，最西，他此刻应该还在西行，不好说。”莫挽恩回答。

“这么大的地方，”金凌瞪大双眼，眸中闪过一丝向往，却又很快恢复如常，“他都去过？”轻哼一声，双手抱臂，“本公子才不信呢。”

“其实我也不信，但我这个朋友极其‘尚武’，没准是一路打过去的，遇见不顺心的就提剑开打，不过脾气倒是好，就是有些‘文弱’——我是指他诗写的不好。”莫挽恩笑道。

“就他还‘尚武’？”金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，双手抱在胸前，上下打量着莫挽恩，“哼，本公子看他就是个只会舞文弄墨的穷酸书生。”话锋一转，“不过，他的武功有多高？能打得过本公子吗？”

“金小公子这是逮着一个好武的，就要上下比对一下各自高低长短吗？”莫挽恩浅笑。

“哼，”金凌将头高高扬起，下巴微抬，手中拿着岁华，剑身在月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，“本公子只是好奇他的实力而已，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！”

“他的实力……我其实也不清楚。但他乃将军之子——其父母皆是。倒是也苦了他了，这样的好将军们，却为不作为无明鉴的君主残忍杀害，只为和敌国求情，放下两国恩怨，真是说也不是，不说也不是。”莫挽恩叹息道。

“闻言一怔，神色变得复杂起来，沉默片刻才道，”金凌轻哼一声，“哼，管他是谁，若真遇上本公子，定叫他知道我的厉害！”手中岁华扬起，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，话虽如此，心中却对那位朋友生出几分同情，“不过……他的父母也真是……可惜了。”

“何止呢？从前我没事就去拜师，学了点面相，我观他面相，算他今生定有此大劫，将在不久。”莫挽恩说道。

“真的假的？”金凌一脸怀疑地看着莫挽恩，将岁华收入鞘中，双手抱臂，“你还会看面相？”撇嘴，心中半信半疑，但仍忍不住为那朋友担忧起来，“那……可有破解之法？”

“好问题。呃，不过我就一个半吊子，哪有什么破解之法。”莫挽恩尴尬地摸摸头。

“你！”金凌瞪了莫挽恩一眼，没好气地说，“那你说这些有什么用！”眉头紧锁，心中有些担忧，但面上却不显，“哼，本公子就知道你是信口胡诌的！”

“这攸关性命，哪能我这么胡说，岂不遭个天打雷劈？哪天我再请个厉害的师傅就是了。”莫挽恩笑道。

“说得轻巧，厉害的师傅是那么好请的吗？”金凌轻哼一声，斜睨着莫挽恩，“心中想着若是能帮上忙就好了，嘴上却不饶人，你就继续忽悠吧！”

“厉害的师傅我倒是不认识，厉害的朋友我有啊。”莫挽恩说。

“你这朋友……”金凌语气带着几分怀疑，上下打量着莫挽恩，“该不会又是像你一样，只会说大话吧？”看向莫挽恩的眼神有些不屑。

“哎，别这样下断言，虽然只是点头之交，但他得过个人情。”莫挽恩解释道。

“哦？”金凌扬起下巴，眼中闪过一丝好奇，“什么人情？”心中暗自思忖，你这家伙虽然说话不讨喜，但似乎也有些本事，“说来听听。”

“他欠我条命还没还。”莫挽恩说道。

“就凭你？”金凌嘴角微微扬起，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，“本公子倒要看看，你这朋友究竟有多厉害。”内心却在琢磨着要不要帮你一把。

“嗯……他这个人确实没什么值得我崇拜的，但先前我们对抗黑雾时用的那把剑，却是凭借着他那掐指一算寻到的。”莫挽恩说道。

“这么说来，他倒是有点本事。”金凌手摸下巴，若有所思地看了莫挽恩一眼，微微挑眉，“不过，他真能算出那大劫的破解之法？”

“看他道行深浅喽。”莫挽恩笑道。

“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吹牛！”金凌撇嘴，翻了个白眼，抱着剑转身向前走去，“哼，本公子倒要见识见识这所谓的高人。”一边走一边嘟囔，“别又是个江湖骗子。”

“诶，这会儿可想见不到他，先前在某地犯了事，被他师父召回去了。”莫挽恩说道。

“呵。”金凌脚步一顿，轻嗤一声，“我就说吧，肯定没什么真本事，不然怎么会犯事被师父召回去。”面色有些不悦，用岁华敲了敲地面，“你还是想想怎么帮你那朋友度过此劫吧。”

“掺别人的因，尝别人的果，金小公子，慎行，慎行啊。”莫挽恩笑着看着金凌。

“我金凌才不怕！”金凌仰起头，眉头一挑，“不过……本公子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，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，我才懒得理。”他斜睨了莫挽恩一眼，轻哼一声。

“这话说的，我可不认啊，都没求金小公子你帮我。”莫挽恩顿了一下，“我自有打算，放心吧。”

“哦？”金凌挑了挑眉，将信将疑，“那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打算！”双手环胸，轻哼一声，“可别到时候来求我帮忙！”

“好说。”莫挽恩笑了笑。

“哼，最好是这样！”金凌瞥了莫挽恩一眼，故作高傲地仰起头，“本公子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等你！”说着唤来仙子，准备离开，“仙子，我们走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