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# 第一章 相遇
昏黄的烛光下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道,古色古香的书房中,凌不疑身着一袭青色长袍,腰间系着一条银色玉带,显得俊美非凡。他坐在红木书桌前,修长的手指在宣纸上飞舞,笔墨间流露出一股沉稳的气势。窗外,夜色渐浓,几缕清风透过窗棂,带来一丝凉意。
突然,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紧接着,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:“我要沐浴。”
凌不疑微微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旋即恢复了平静。他放下手中的笔,站起身来,温柔地应道:“好,我吩咐下人去准备。”说着,他将聂银弦轻轻抱起,放在柔软的床上,为她盖好被子,“你先歇会儿,莫要再着凉了。”
聂银弦躺在床榻上,看着凌不疑忙碌的身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她身上这一年半多次来的伤疤,尤其是心口那处,是那次让她早产的一箭留下的,还有一些新伤,尚未完全愈合,仍在渗着血。凌不疑见状,眼睛通红,指尖微颤地抚过她的伤疤,声音哽咽道:“阿银……我定要让那些伤了你的人,付出百倍代价!”
聂银弦微微后退,避开他的触碰,轻声道:“还用你,都让我杀了。”
凌不疑紧了紧怀抱,下巴抵在她的头顶,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:“我知道,我的阿银是这世间最厉害的女将军。可我只想你平安。”他低头轻吻她的伤疤,眼神中充满了化不开的柔情与疼惜,“这里,还疼吗?”
聂银弦低头不答,心中其实有些厌世,总想着凌不疑又不爱她,也不在乎她的感受,其实死了也挺好的。但她还是岔开了话题:“洗好了,水要凉了。”
凌不疑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,心中一痛,却也知她不愿多谈,只好顺着她:“好,我抱你出去。”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,为她拭干身上的水珠,换上干净的衣物,“你身体不好,莫要再着凉了。”
聂银弦靠在床柱上,缓着气,轻声道:“孩子醒了吗?”
凌不疑坐在床边,把她的手贴在脸上,满眼疼惜:“孩子有乳母照看着,你且放心。你先顾着自己的身子,嗯?”他轻抚她的脸颊,眼中满是眷恋,“阿银,等你把伤养好,我们一起看着无忌长大,好不好?”
聂银弦心中一阵波动,但还是轻声说道:“我不是一个好阿母,让他陪着我上战场,还害他早产,其实那天我应该喝一碗避子汤的。”
凌不疑心中一痛,伸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,语气坚定:“不许你这么说!阿银,这不是你的错,无忌能来到这世上,本就是幸事。”
聂银弦微微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:“军报和突厥单于的首级已经发往都城,最迟半月就会来圣旨,你就在北城先待着吧,这时候路上也不安全。”
凌不疑颔首应下,虽然心中担忧朝中局势,但更担心她的身体:“好,我都听你的。我会陪着你,等圣旨来。”他轻抚她的脸颊,眼中满是眷恋,“你抗命的事,我也让崔叔父写给了陛下,你等着和战前擅自阻止我出战那事一起数罪并罚吧。”
聂银弦微微皱眉,心中有些不满:“你啊,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想‘惩罚’我。”
凌不疑轻笑一声,将她搂得更紧,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只要你能解气便好。”他看着她身上的伤,眉头微皱,“我让玛瑙再给你炖些补品,你要好好调养身子。”
聂银弦微微侧过头,避开他的视线:“去探查叶赫女真部的斥候回来了没有。”
凌不疑无奈地叹了口气,拿她没办法:“阿银,这些事暂且放一放,你身子要紧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斥候回来了我自会告知你。”
聂银弦微微蹙眉,心中有些烦躁:“叶赫女真部老弱妇孺比较多,战力少,也拉拢诏安,我本也没想打他们。”
凌不疑颔首,眼中透着赞赏:“阿银你有勇有谋,心怀百姓,定能做出最正确的决策。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带着几分调侃,“只是这般,岂不无趣?”
聂银弦翻了个白眼,表示不想理他:“那你去,把叶赫女真部超过马背的都砍了?”
凌不疑知晓她在开玩笑,配合着摇头:“那可不行,我家阿银这般善良,我怎能拂了你的意。”他轻抚她的发丝,眼中满是宠溺,“一切依你便是。”
聂银弦挥开他的手,傲娇地说道:“饿了,想吃饭。”
凌不疑立马站起身,吩咐下人准备饭菜:“我早已命人备好了饭菜,都是你爱吃的。”他扶着她走到桌前坐下,“看看合不合胃口。”
聂银弦看着面前的菜肴,轻声道:“不想吃肉,把肉都撤了。”
凌不疑眼神温柔地示意下人照做:“你想吃什么尽管说,我让人去做。”他夹了些蔬菜放在她的碗里,“来,多吃些蔬菜,对身体好。”
用过饭后,聂银弦轻声道:“出去散步。”
凌不疑自然地牵起她的手,与她十指相扣:“好,那便依你。”他与她一同漫步在庭院中,享受着片刻的宁静,“院子里的梅花开了,要不要去看看?”
聂银弦摇了摇头:“不看,就沿着回廊走走就行。”
凌不疑宠溺地看着她,陪着她沿着回廊慢慢走着:“听你的,你若喜欢,我们便多走一会儿。”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,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。
聂银弦轻声说道:“最近都不想吃肉,这一年多几乎天天杀人,这会下了战场,看见肉恶心的慌。”
凌不疑停下脚步,转身看向她,眼中满是怜惜:“莫要勉强自己,不想吃便不吃,我让后厨多做些素菜。”他抬手轻抚她的脸颊,“阿银,苦了你了。”
聂银弦轻声说道:“我那袋子战利品,硝制好了我要带回都城祭拜我族亲用,你可别忘了。”
凌不疑颔首,将她的手放在心口:“放心,我都记着呢,那是你应得的荣耀,定不会忘。”他眸底闪过一抹深沉,当年之事,他也定要查个清楚。
聂银弦轻声问道:“你在蜀中怎么样?雍王弄死了吗?”
凌不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:“那逆贼已死,只是可惜让他多活了些时日。”他想到在蜀中的日子,眉头微皱,“你在这边也辛苦了。”
聂银弦轻声说道:“那你的仇人就剩彭坤和凌益了。”
凌不疑抿紧嘴唇,神色冷冽:“不错,他们二人,我定不会放过。”他看向她,语气变得柔和,“只是我不想你再卷入其中,阿银,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和无忌。”
聂银弦甩开他的手,自己慢慢往回走:“你又这样!”她心中有些气愤,继续说道,“你知道我死了牌位上会刻什么嘛?霍门聂氏银弦之牌位!懂了吗?”
凌不疑快步追上她,拉住她的胳膊,将她拥入怀中:“我懂……可我只想你好好活着,哪怕是恨我,我也认了。”他缓缓松开她,轻抚她的脸,“阿银,你回去查查淳于氏送给老汝阳王妃的东西吧,霍无伤。”
聂银弦神色一凛,眉间微蹙:“淳于氏?阿银,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?”
聂银弦轻声说道:“我为你查了很多,你却放弃了我,非要自己报仇,白费几年功夫,你活该!”她甩开凌不疑,去了孩子的房间。
凌不疑快步跟上去,从背后环住她,将头埋在她的颈窝:“我知你怨我,可我当时只想护你周全。”他语气充满懊悔,“以后,我再也不会放手。”
聂银弦走进孩子的房间,看见他醒了,正在摇篮里自己玩手手。她轻声说道:“他叫霍无忌。”
凌不疑跟进来,俯身看向摇篮里的孩子,眼中是无尽的温柔:“无忌醒了,有没有想为父?”他逗弄了下孩子,抬头看向她,“有没有想为母?”
聂银弦站在摇篮边,低头看着孩子,比出生时皱皱巴巴的样子长开了些,也胖了些,长得像她多些,轮廓和嘴巴却像凌不疑。她的眼中涌出泪水,一滴滴掉在孩子的小被子上,抬头擦了眼泪,拉着小手手说:“佑安,我是阿母哦。”
凌不疑心中不由得一紧,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:“莫要难过,我们会一直守护着佑安,让他平安长大。”他握住她的手,一同看着孩子,“有你在他身边,我很安心。”
次日清晨,聂银弦起床披着外衣,站在摇篮旁看着孩子,阳光照在她披散着头发上,好像镀了一层金光。凌不疑醒来没看见她,心中一紧,坐起身来,看见她和孩子,才放松下来:“阿银,怎么不多睡会儿?”
聂银弦轻声说道:“想看看孩子,就起来了。”她用手轻轻推着摇篮,看孩子睡得正熟。
凌不疑也看向摇篮中的孩子,眼中满是慈爱:“我们的佑安真乖。”他伸手揽过她的肩,轻声道,“有你在他身边,我很安心。”
聂银弦轻声说道:“陛下旨意要到了,不出意外,要回都城述职,论功行赏,我再封就是太尉了,陛下不会封,那就只能是给我加爵,你这次回去大概就是中军大将军了。”
凌不疑眼中只有她和孩子,嘴角含笑:“这些都不重要,只要能和你和孩子在一起,无论什么官职我都不在意。”他抱紧了她,语气坚定,“阿银,你朝堂上死对头太多,还是升升吧,敢惹你的人会更少一点。”
聂银弦轻声说道:“可是那帮人跟苍蝇一样,不伤人恶心人啊!还是努力升升官吧。”
凌不疑轻笑一声,眼中却满是感动:“阿银这是在担心我吗?”他轻吻她的额头,“你放心,为了你和佑安,我自会珍重。况且,我也不惧他们。”
琥珀在门口通知圣旨到了,凌不疑面色一正,整理了一下衣装:“知道了,我们这便去接旨吧。”他转头看向她,眼中满是温柔,“阿银,你且抱着佑安随我一同前去。”
聂银弦轻声说道:“不带孩子了,走吧。”
凌不疑颔首,吩咐奶娘好生照看着佑安,便同她一起出去接旨:“且看陛下这回又有何旨意。”他心中虽已有猜测,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,“阿银,我们一同回去。”
圣旨果然让他们回京述职,论功行赏,聂银弦照旧带赤羽营回都城。凌不疑接过圣旨,神色淡然,心中却暗自思量:“待回到都城,一切便会更加明朗。”他转头看向她,目光坚定,“阿银,我们一同回去。”
聂银弦轻声说道:“嗯,通知赤羽营后日出发回都城。”
凌不疑应声后,思忖片刻:“后日我也让黑甲卫整军,同你们一道出发,也好护着你和孩儿。”他唇角勾起一抹笑,侧身靠近她耳语,“况且,我也不惧他们。”
聂银弦瞟了凌不疑一眼,实在没眼看:“收拾行囊去。”
凌不疑轻笑一声,吩咐下人去准备行囊:“阿银,你也去看看有什么要添置的。”
聂银弦轻声说道:“我有珍珠和碧玺,不用我,我也不会。”
凌不疑深邃眼眸含着笑意,抬手轻刮她的鼻尖:“这些自有人准备,我的阿银不必为此费心,你且去看看自己的私人物品吧。”
聂银弦轻声说道:“她们比我还清楚呢,我就知道我有啥兵器和铠甲。”
凌不疑忍俊不禁,牵过她的手缓步走向屋内:“你啊,身为女子却偏爱这些,也罢,只要你喜欢就好。”他边说边扫视着屋内陈设,“不知我的阿银还缺什么兵器呢?”
聂银弦轻声说道:“缺个打你的打狗棍!哼!!这人实在讨厌,惯会取笑人。”
凌不疑眼中闪过玩味,作势面露惧色:“那我可要小心了,莫要被娘子的‘打狗棍’打了去。”说罢爽朗大笑,将她拥入怀中。
聂银弦轻声说道:“不想动弹了,今天下午就在前厅这里消遣时间了。”她坐在主位上,凌不疑挨着她坐下,顺手为她斟了杯茶,“好,那便依你。”他唇角噙着笑,目光温柔地看着她,“我在这里陪你。”
晚饭前,聂银弦看着面前这碗黑漆漆的汤药,心中一阵生无可恋:“能不喝吗?”
凌不疑端起药碗,轻轻吹了吹,递到她唇边:“这是为你调理身体的药,乖,喝了。”语气虽轻柔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。
聂银弦接过药碗,做了下心理建设,一口闷了:“好苦!”她蹙着眉,心中一阵烦躁。
凌不疑早将准备好的蜜饯递到她嘴边:“来,吃颗蜜饯,缓缓嘴里的苦味。”他眼中满是心疼,伸手将她嘴角残留的药渍轻轻拭去。
聂银弦轻声说道:“玛瑙简直可恶!罚她一个月月钱!”
凌不疑宠溺地笑了笑,顺着她的话应承下来:“都听你的,就罚玛瑙一个月月钱。”他心中却明了,她并非真的想罚玛瑙。